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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歌仔戲]天龍傳奇ep73 戲後感

(劇照來源:陳亞蘭歌仔戲團粉絲團)

ep73 眾聲喧嘩中的安定力量—楚雲天
看完昨天這一集,我必須收回前面對於“楚雲天”的評價,在這裡,不再稱他“楚小天”、“說教天”、“聖光天”、“素食天”等等各式各樣的暱稱,就以他原來的面貌去理解他—楚雲天,這個角色。

73集最具戲劇性的畫面,無疑是楚雲天好不容易暫時壓制住他身體內部楚雲龍(霸爺)的靈魂,因為在這之前,掌握他身體的雲龍魂魄使詐誘敵的將劍鋒刺入他心愛女人的身體中,於是,一瞬間,楚雲天怎麼可能還壓抑的住,他在極大的震動中好不容易暫時奪回自己身體的主導權,然而,當他取得了短暫的主導之際,他望著眼前的無雙,直接請求無雙依照先前的約定,為了避免自己在做出任何無法控制的錯事,先行一步的結束他的生命。

無雙畢竟愛著楚雲天,她怎麼可能真下得了手?所以,這一次,輪到楚雲天使詐。先前,雲龍(霸爺)才用疑兵之計讓無雙分不清到底是楚雲天還是龍霸天,這才一招得手。同樣的計策,楚雲天也用上了一回,於是,這一次換他偽裝成弟弟的模樣,假意要出手攻擊。此處,似乎無法責難無雙,因為,先前對陣之時她已經上當過一次,她怎麼可能不舉劍迎敵,然而,她沒有想到,這一次不是楚雲龍,而是她深愛的人—楚雲天。

楚雲天用自己的肉身作為結束一切紛擾的獻祭,儘管在生死交關的瞬間,他依然沒有後悔自己的決定,因為,他不可能硬生生地將弟弟雲龍的魂魄強逼出自己的身體之外,他沒有辦法犧牲弟弟而自己獨活。倘若,只有用他的肉身才能化解一切的紛擾和弟弟十五年來的強大的恨意,那麼,他就用自己的生命去完成他一直一來信仰的“道”。

我曾經在ep70的戲後感提到,『楚雲天具備一個主角應該有的條件:他生於憂患,自小活在滅門血案和為父雪冤的壓力中,他努力讓自己成為一個克紹箕裘的兒子;他俠骨柔腸,一出山行走江湖就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他仁義為懷,即便是他人眼中無惡不作的惡徒,看在他眼中仍舊有未泯的善念;他文武雙全,文可以賦詩策論,武可以百步穿楊;他赤膽忠心,面對君王他便是一腔丹心報紫宸,九死一生亦無悔;他重情重義,論交不論出身高低、身分貴賤,一旦相交即肝膽相照、情義相挺;他深情可感,除了無雙公主一人,他眼中再容不下任何一個女子……

作為一個兒子,他事親至孝、作為一個臣子,他事君至忠;作為一個朋友,他重諾守義;作為一個兄長,他顧念手足;作為一個男人,他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很長的一段時間,我以為,做每一件事情都要順理成章、為所當為、顧全大局的楚雲天,是因為還沒有真正面臨他人生試場的試煉與考驗,純粹是他尚未真正走入生命大河跋涉掙扎過的天真信仰。因為,當生命的底線沒有被衝擊和逼迫的時候,依循信仰的道路前進沒有這麼困難,只有當生命處在進退維谷的境地,才能凸顯出那些一直一來信仰、相信、依循的“道”,能不能被繼續執行與貫徹。

從ep61開始,楚雲天的人生開始走向他越來越無從掌握的“困境”,儘管,他曾經迷惘、曾經徬徨、曾經無所適從、曾經心猿意馬……孿生弟弟雲龍在他的肉身中,一步一步的侵奪淩夷他長久以來堅信的“人之生而為人”的應所當為與不當為。同時,也在他一次次和雲龍魂魄的對話和交鋒中,楚雲天卸下了原先近乎完美的形象,他被還原為一個“真人”。

被還原回到一個“真人”的楚雲天,他依然相信著他曾經信仰與依循的“道”,他決定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捍衛他一直以來堅信的生命價值,他從來都是“為所當為”,而不會因為“不可為之”而有所不為。楚雲天一輩子都堅定的謹守他所信仰的“道”,也以自己的身體作為執行信仰的道場,只要是他認定應該被貫徹的道理,就算有再大的困難阻擋在前,他仍舊是“知其不可為而為之”。

面對曾經令他疑惑與動搖的弟弟楚雲龍,楚雲天一直都懷抱著最深沉的罪疚,當他成為雙生子中倖免於難獲救的那一個時刻開始,他的心上彷彿就被打印上一個原罪的烙印,他之所以能活,是以犧牲弟弟的性命換來的,所以,對於自小遭難下落不明的弟弟,他始終懷抱著巨大的罪疚和自責。他小心翼翼地將這一份生命的原罪放在心裡,然後不論他形於外的形象如何的完美與美好,他始終活在這份原罪當中,無所掙脫。所以,當他面對弟弟雲龍的魂魄,他內心深處的罪疚感就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提醒,他堪稱幸福無虞的前半生是以弟弟被扭曲到近乎非人的生命換來的。

他擁有完美的品格與德行,但這份美好的品格與德行卻無法改變他生命中那個被烙下的原罪印記。他扛得起命運的考驗,卻無從扛起生命烙在他身上的原罪,最後,他決定以自己的肉身作為洗滌這份原罪的獻祭。

ep73中,楚雲天的整個生命的意義與價值,透過無雙這一劍被徹底地貫徹與完成。在這一瞬間,我徹底明白,作為這齣戲的第一主角,楚雲天不僅是全劇最重要的敘述視角,他還是這齣戲中最穩定安然的平衡,他的存在,是眾聲喧嘩的世界中唯一不變的基調。最後,楚雲天用自己的生命徹底貫徹他的信仰,當生命被拉高到與信仰同樣的高度之時,楚雲天就讓自己超脫肉身的侷限,終於成其為信仰的典範。

(原發表於臉書個人網誌與G+台灣歌仔戲社群)

留言

  1. 小天死的時候,讓人好傷心(雖然不相信他真的死了)
    就算"念念不捨最是無雙",小天依然守著自己的使命和責任.
    看他倒在小雙懷裡,小雙掛著眼淚,表情卻如同神魂跟著小天一起死去的樣子,真想爬進電視去踹霸爺和海底雞.

    楚小天雖然以前一度婆婆媽媽,聖光滿天,跟巴公山的互動讓人想拔刀,可是我還是最愛小天,他的溫暖沉靜,他的穩定平和,如果不是這樣的人,帶來愛與信任,如何融化那些對人情絕望的人? 冷公主淪陷了,帥殺手繳械了,我也沉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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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應劫而生,紅塵因果輪”

    我一直認為楚雲天是一個具有佛性之人,如同陳團說的小天總是懷著一份慈悲心腸去處事,他的說教總讓我想起那喋喋不休的唐玄奘,但楚雲天與唐僧的不同之處在於他在ep61開始所呈現的另一面,那是更具人性的一面,以及,如你所說因為成為雙生子中倖免於難的那一位時被烙下的原罪印記。

    生之為人本身就是因為我們曾造過的孽障未消業障太重,所以我們才應劫而生;而生之為人,一切應因而遇果。對楚雲天來說,他的業障就是他近乎完滿的前半生開啟之前,在那場大火之中所被烙下的印記。

    曾經,我也以為楚雲天作為一個主角,他完美的人格與霸爺近乎扭曲的性格是一種理所當然的對立。他的說教也好,他的處事態度也罷,總是那麼順理成章,自然而然。而當昨天楚雲天使詐換無雙向他刺上致命一劍的那瞬間起,我終於明白楚雲天在全劇中滴水穿石的力量。

    楚雲天說:“我現在的心很清明”。的確,以肉身代償業障,以生命捍衛信仰,遇事不驚,遇難無避,楚雲天之心虔誠至此,又如何不能讓人為之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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