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戲從第一集演到七十七集,終於出現一場真正的婚禮。嬌妹二度披嫁衣,這次真的要嫁人了,帶球跑的嬌妹主動開口請求婆婆做主,一心要嫁給她此生非卿不嫁的龍哥(霸霸)。
嬌妹此話一出,別說是古代女性,就連現代女性都比不上她,主動向男方求婚,完全無視歷來男方求親約定俗成的俗禮。總之,不管如何,她既然已經認定了龍哥,就再也沒有任何猶豫,儘管知道郎君此行歸期難定,她仍舊義無反顧,二話不說的非卿不嫁。嬌妹開口求婚的眼神與表情透露出無比的篤定和堅定,龍哥儘管一開始驚訝復又回絕,然而,嬌妹的意念堅定到在場眾人幾乎都沒辦法回駁她。而另一位當事人龍哥雖然一開始拒絕,但我想身為男人的龍哥被心愛的嬌妹求婚,心裡大概已經充滿飛舞的蝴蝶,奔跑的小鹿,於是口頭拒絕一次表態一下,也就開心地換上小天哥哥曾經穿過的新郎喜袍(楚家兄弟在喜服上的品味竟然奇妙的一致,向來很時尚的龍哥,怎麼會穿上小天阿兄這款小資新郎喜袍,實在是….難道,這種小資風格是嬌妹的口味嗎?),歡歡喜喜的牽起嬌妹的手拜堂去。
然而,嬌妹給我的震撼還不只主動求婚,而是在紅燭高照的洞房花燭夜,那一番感人肺腑,情深幾許的婚盟誓言,看得我忍不住按下100個讚給嬌妹,也為我半生磨難的龍哥掬一把喜極而泣的眼淚。
之所以要在龍哥和無雙表妹前往西夏大火拚之前成親,嬌妹自有其理由,而這份理由一說出口,讓我再一次震攝於嬌妹對自己所愛、所求、所堅持的情感這麼勇敢、這麼無懼,因為她的勇敢,她的無畏、她的無懼,她一次又一次用行動告訴好不容易從黑暗的甬道中走出來乍見天光的龍哥,她給的愛不是空中樓閣、不是海市蜃樓,更非華胥一夢,她是如此真切地來到他的身邊,用她全部的心力與情愛,正在灌澆他的生命。嬌妹不只用愛與耐心澆灌龍哥的生命,還一再地告訴他,只要有一人愛他並且為他所愛,他就不應該對生命絕望、對未來絕望,因為,她是如此的堅定且篤定的愛著他,而她所希望的,也就是挽住他對生命的熱情與對感情的信任。
嬌妹在唱詞中言及:「我要你我有牽絆,有名有實我獨專,生死茫茫剪不斷,記得妻小早回還。」這一趴唱的同時,我忍不住想起了許久之前霸嬌的紅線之約,這一回,嬌妹徹底將紅線的另一頭綁在龍哥的手上,她要讓他明白,這個世上有一個人和他的生命緊緊地綁在一起,不論生死,都不能將這條連結兩人的紅線斬斷,並且,嬌妹也在唱詞的最後,透露出一個對於龍哥而言非常重要的訊息,就是他即將為人父的這個事實。
前頭提到龍哥的人格特質時,我曾經一再言及,龍哥的人格養成與性格教育中一直缺乏“父親”元素,再加上阿勾的養育模式,讓龍哥和母親之間的關係一直都是緊密又扭曲,而他也一直都有著“弒父”的情結。這樣的弒父情結,隨著龍哥成了楚家宗法上的繼承人和找到社會定位的合法性之後,逐漸淡去,但是,“父親”這個元素之於他的生命意義來說仍舊只是一個空洞的名詞,一直到嬌妹告訴他,他就要成為“父親”開始,對龍哥而言,“父親”一詞使有意義。這一次,不用通過“弒父”的動作就取得了“父親”身分以及這個身分代表的社會意義與定位,嬌妹在關鍵時刻給了龍哥一個關鍵的暗示和力量,作為父親,龍哥不再只是天地之間一個孤絕的存在;作為父親,龍哥身上還有伴隨父親角色而被賦予的期待和責任。
同時,心理系高材生的嬌妹相當清楚,由她和龍哥一起握有的是新生活的發端,但是,那些長久以來盤踞在龍哥心中的“過去”,是龍哥無從閃躲與逃躲的生命課題。他與生母糾結扭曲的關係操控了他半生,儘管他曾經親手斬斷兩人之間相連的臍帶,但不代表他真正放下過去。放不下,就走不開,這是龍哥的生命課題,也是嬌妹看在眼裡,明白在心裡,但她卻無從代為解決的,所以,嬌妹唱出「看出郎君心愁哀」、「夫妻同心需關懷」這樣一份理解與關心。
聰明又堅強的嬌妹,用愛情作為療癒,以親情作為羁縻,她以一層又一層的情感將龍哥好不容易撿拾起來千瘡百孔的心密密縫補,那些曾經因為謊言和虛構被一層一層剝除的情感信任機制,嬌妹用自己為母則強的母性光芒一點一點的修補。
曾經因為生命對愛極度匱乏也極度需索的龍哥,非常幸運的,再次開始的人生與情感,遇見的是溫暖的光而不是看似光亮卻足以燃盡一切的火。
那曾經佔據龍哥生命最重要的光源,是阿勾如火一般的扭曲情感,每一次,當他飛蛾撲火一般地想從母親身上取得溫暖,總也伴隨著被燒灼的恐懼……於是,他只能徘徊在黑暗環伺的恐懼與被焰火吞噬的快感之間煎熬。幸好,他的生命下一個階段的開始,他無須再追逐火的焰芒,取而代之的是和煦的光,嬌妹的愛彷彿溫暖照拂在他身上的光霞,一點一點的驅散他長期身在暗處身上層層的幽深…
(原發表於臉書個人網誌與G+台灣歌仔戲社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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