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76 愛與光明真的來了嗎?
所有收看ep76的朋友,一定不可能忽略在親情和愛情雙重洗禮之下,終於拋開盈滿心臆的恨意與怨怒的雲龍(霸爺)一番幡然悔悟的戲碼。
曾經,身為觀眾的我多麼盼望霸爺的生命可以不要那麼黑暗、那麼孤絕,那般無辜的揹負著上一代愛嗔癡怨所結的苦果的霸爺,可以擁有甩脫包袱的一天。然而,當這一天真的來臨,對於長久以來身處黑暗中的霸爺而言,竟有了恍如一夢的感覺。
打從附身在小天哥哥身上開始,霸爺無一刻不想真正佔據小天的肉身,幾度天魂與霸魂的交鋒,都可見小霸霸執念之深、怨念之強,他就是想“真除”身分,讓自己徹頭徹尾成為楚雲天。然而,隨著小天肉身的殞落,霸爺也從龍霸天成了楚雲龍,他終於成了孿生子中倖存下來的那一個,更進一步來說,他終能和小天一般被置放回宗法制度與規範社會中,一直以來他希望取得的社會位置與其身分的合法性,在昨天這一集,總算是得償所望。
霸爺的性格轉變與成長,在這幾集中以飛快的速度不停地向前躍進。穿越過生死的界線,跨越過真實與虛構的迷霧,他的心理狀態從孩童、少年進化到了成人,並且在獲取足以照亮他生命的愛的能量的同時,他完成了自我人格的認同、社會身分的確認,他意識到自己曾經在不成熟的人格之下犯下了多少錯誤與罪行,他徹底明白自己對待小天哥哥的所作所為在宗法制度中是多麼難以被寬恕與寬諒!
就因為他終於找回了自己在規範社會中相對應的位置,就因為他終於走出黑暗乍見光明,他開始擁有反省的能力,也才有了足夠的能量去“回首來時路”。然而,這段來時路,儘管不是霸爺自己選擇的,儘管他只是上一代愛恨恩怨之下的犧牲者,儘管他這一路的所犯的罪衍出自於他自由意志的並不多,但是,當他被擺放回社會的規範之中並且也安然接受這樣的社會位置,道德規範和社會文化的“文化符碼”也同步植入在他終於成熟的人格之中,所以,霸爺才會有一段夜中獨徘徊的自省與掙扎。
霸爺的人格養成走了一條與小天相反的道路,但最終這對互為表裡的攣生兄弟身體中流動著相同的血液和基因,面對生命的磨難和壓力,都擁有以一己肉身承擔起一切的氣魄。
然而,我卻再也不忍見霸爺在好不容易成熟與成長之後、在終於衝破生命的荒謬性之後、在終於獲得他該被正名的定位之後,在終於擁有愛與溫暖的照拂之後,以自己一己之身貫徹『朝聞道,夕可死也』的領悟。
我雖明白,倘若霸爺非得一死,編劇必定會給一個合理的解釋。然而,對於霸爺這個角色的情感,令我不忍再見他深受『彩雲易散琉璃碎,好夢由來最易醒』的生之虛妄……對於一個好不容易有機會修復千瘡百孔的生命來說,給予一線光明之後又硬生生地收回,實在是殘酷殘忍到令人不忍卒睹。
(原發表於臉書個人網誌與G+台灣歌仔戲社群)
留言
張貼留言